有些可惜了。
沈清风在心里替楼渊筠叹了口气，他其实很能理解楼渊筠的这番举措，但他知道，这一回楼渊筠注定不能如愿。
再次在人群中确认了一番，沈清风站起身，笑道：“南大侠，有兴趣去做一回真正的大侠吗？”救人性命的那一种。
徐季整个人瘦的跟骨架似的，再佝偻着背，走在人群中真的就像消失了。人挤着人，人拥着人，人推着人，徐季却偏就没有被人流挤开。他挨个打量擂台上站着的人。
祝氏的擂台上站着一女子。一头黑发，戴着面纱和斗笠以至于看不清面容，着一身白色长裙。王氏的擂台上站着一老翁。花白头发，皱巴巴的皮肤上布满老人斑，浑身上下透着死气，身上破烂的粗布衣和徐季有的一拼。冯氏的擂台上站着一小童，短发过耳，面若桃花，自站上擂台开始便一直笑眯眯的没有变过。卫氏的擂台上站着的也是一名女子。她的样貌却要特别得多。银发及腰，双瞳异色，眉间一朵彼岸花，身着一袭血红衣裙。徐季多打量了几眼异瞳女子，觉得异常眼熟，却想不起具体。
正中间楼氏的擂台徐季干脆没去看，若是把楼氏的人扳倒了那可就等于变相地帮楼氏洗白了，徐季自然不会这么干。
在心里再次衡量，徐季迈步走向了王氏的擂台。就决定会一会这个老翁了。
在不远处找了个还算不错的空地，徐季席地而坐，等着出头鸟上去一探那老翁的虚实。
徐季感到他的精神在这时没来由地开始松懈，或许是前几天都绷得太紧了罢？他不禁开始怀念沈清风给他的那一坛酒。虽然他已经喝不出属于那酒本身的味道了，但酒精仍然能暂时的使他麻痹，所以那一晚他过的格外舒坦。不过也仅仅那一晚而已。醒酒后所有的烦心事都涌上心头，来势甚至更加汹涌。
徐季不知道沈清风最后灰如何对待顾渔，一想到顾渔或许会疯，或许这辈子就一蹶不振，他就感到揪心，他甚至感到一丝悔意，这是从前的他从未有过的，现在倒是一并偿还过去了。
他也在心底感到恐惧，他无法想象如果现在这一切，是沈清风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。那实在有些过分了，毕竟当时的沈清风就是屠了别人满门，朝廷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
罢了，不想了……
习惯了动手解决事情的徐季很快放弃了深究是想法，揣度别人的心思这一点，他一向做的都不怎么样。他把自己完全浸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中，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雀跃，这样的放松已经被期待了许久。
“老鬼。”
“……”会这么喊他的也就只有沈清风了。如果可以，徐季真想一巴掌把这个人拍飞。怎么就这么会挑时候呢？他不情不愿的动了动眉，算是回应这个他最不想理会的人。
“别装死，还没到你死是时候。”沈清风用足尖在徐季的腰侧点了点。
“沈清风……你大爷的！”徐季仍然阖着眼，他用手抓住沈清风的脚腕，手上青筋爆起，就要把沈清风往一旁的地上摔去。
沈清风估计这辈子没有被人摔成这样过？自己这也算开了先河？
徐季撑开眼皮想去看沈清风的衰样，却忽的发觉手上不对劲——沈清风没有动。
他的力道居然没能让沈清风动一动？哪怕趔趄一下也没有？
徐季心感不妙，猛地抬头。果然，沈清风的眼神冷的可怕。他指间夹着符箓，符面上蜿蜒曲折如虫爬的字体隐约能够认出写的是“磐石”。不动如磐石。
沈清风眯了眯眼，脚下发力在徐季的腰间狠狠一踹。看着后者吃痛，费力地蜷起身子，沈清风克制着自己没有继续。
还有用。他这么告诉自己。
“把你的力气用到你该用的地方。”
“我挺希望有人去陪着你。”
沈清风撂下两句话，只几步便没入人群。
他揉了揉眉心，他知道刚刚的那一瞬自己甚至起了杀心。那一踢本是冲着徐季的心窝子去的。
“嘁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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